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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、纠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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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舒宜尔哈发觉自己跟这时代的人是越来越像了,不过两年之前,她听闻父亲小妾有孕,心里还不自在好久,现在却只是愣会儿神发会儿呆,就把这事揭过去了,竟然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可见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多么巨大。

    就像对丰宜尔哈,明知她只是个孩子,只因为不是一母所出,舒宜尔哈一开始就对她心怀芥蒂,可是随着时间推移,她的存在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,在这个没有庶出子女的贵族家庭属于凤毛麟角的大环境下,舒宜尔哈难免被同化。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,能顺从环境自然是好,可真的忘掉以前受过那么多年的教育,把自己当成一个封建社会的标准淑女,这真是好事吗?舒宜尔哈左思右想,却得不出结论。

    不过还是那句话,这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对妾侍庶出视若平常,又一个姨娘有孕,最该有反应的西林觉罗氏就跟没事人似得,整个家里唯一纠结的就是舒宜尔哈,额尔赫的态度更是冷淡,就跟有孕的不是他的女人一样,舒宜尔哈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了,自己父亲在面对妾氏的孩子时,似乎太冷情了些,这样虽然能保证她们兄妹的利益,但她仍有些心凉。

    大概人总是这么矛盾吧,舒宜尔哈对不是同母所出的兄弟姐妹没什么情谊,也希望父亲不把他们放在心上,但额尔赫真这么做了,她不可避免的觉得他凉薄,因为那毕竟是他的骨肉,他若不喜欢庶出,干脆就别让妾氏怀孕,或者干脆别纳妾,岂不是一了百了?等有了孩子,又把孩子们分个三六九等,从某方面来说,这样的男人似乎可以称之为渣男。

    舒宜尔哈作为既得利益者,她不可能就这个问题去批判额尔赫,但心里难免划了一道,同时也让她深刻认识到一件事,那就是在大多数男人眼里,一个不受喜爱的女人生的孩子,即便也是他的孩子,他也不会重视和喜爱,在这个时代,孩子在父亲心中的地位,更多取决于他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,怪不得宫廷里会有“子以母贵”的说法。

    当然了,即便对额尔赫对待庶出儿女的态度有些难受,舒宜尔哈也不会因此对他有意见的,因为不管他对舒宜尔哈是真疼到骨子里,舒宜尔哈不舒服几天也就过了。

    九月的时候,额尔赫从翰林院调到国子监,品级也成了正六品,这倒挺合他的心意,就管学生考核,是个清贵的职位,还没多少闲事,国子监离家还近,他上下班都方便不少。

    额尔赫本人虽然对这个职位很满意,但老太太和西林觉罗氏就不太满意了,国子监的工作是清贵,但那里升职也实在是慢,因为不容易出成绩,一不留神就要在里面带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,她们两个虽然都没有要额尔赫做高官显贵的心,但也从来不希望他的仕途就止步在这儿了,五六品的小官,在京里实在太过微不足道,婆媳两人都打算找娘家人活动活动,过一两年给额尔赫动动地方,不过这个心思两人都默契的没跟额尔赫说。

    景顾勒在亲军营里过得也算如鱼得水,他本来为人处事就不错,加上自己也是有真本事的,即便最开始时跟个别人不对付,相互打几架,慢慢也都融洽了,等他站稳脚跟之后,他的上司隐晦的给他几个机会表现,没几个月,就给他弄了个类似小队长的职务,身上的品级也由从八品上升至从七品,不显山不漏水就升了一品,家里对额尔赫升职都没什么反应,但看到景顾勒能这么快升职,除了额尔赫还端着点之外,别人都喜气洋洋的。

    很快就到了冬天,京郊几个大营的各自放假,景顾勒终于能回家好好住几天,西林觉罗氏的关爱都冲这个难得在家的儿子去了,舒宜尔哈三人全都靠后,景顾吉和舒宜尔哈都无所谓,就景额是个小的,见额娘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被分走,很是吃醋几天,见到景顾勒时,脸总是臭臭的,他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人精景顾勒啊,不过景顾勒是长兄,才不会跟小弟计较这些,反而趁着上街时给他带了几样小玩意和小吃,就把这小子给收买了,从此觉得景顾勒是最好的兄长,景顾吉和舒宜尔哈立马退了一射之地。

    景顾吉气的只想敲景额的头,骂他小白眼狼,平时对他再好,也比不上眼前这点好处,赌气说以后再不给景额买零嘴,这话小家伙倒听得懂,马上抛弃景顾勒,挨到景顾吉身边哼哼唧唧的撒娇卖乖,西林觉罗氏看到他们兄弟闹腾,都不用多问,直接说景顾吉:“你多大的人了,还跟个三岁小娃娃计较?景额还不到三岁,他能知道什么,你这做哥哥的不知道让着他点儿?你看看你妹妹,比你还小几岁呢,她什么时候跟你弟弟争过?”

    这几句话都快成西林觉罗氏口头禅了,景顾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爱跟景额闹腾,用西林觉罗氏的话说,那是越大越不懂事了,明明舒宜尔哈小时候,他凡事都知道让着妹妹,怎么现在大了,反倒不知道让着弟弟了?反正只要景顾吉跟景额闹出点事来,西林觉罗氏从来不问对错,都是直接数落景顾吉的,谁让他是做哥哥的人!

    就是舒宜尔哈冷眼瞧着,也觉得景顾吉时自己找骂,你说他一个十一二岁的人了,怎么总跟个两岁小娃计较?额尔赫不管这些小事,西林觉罗氏却看不过眼,总是要说他两句,偏偏他乐此不疲,还说什么“妹妹是要疼的,弟弟就要从小磨练,长大了才能顶门立户”,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歪理邪说。

    不过也就是景额是亲弟弟,景顾吉才会这样,他对丰宜尔哈可从没失礼过,也不端着兄长的架子教训她,对她从来都是客气疏离,自然也不会逗她哄她,小孩子敏感的很,哪怕什么都不懂,也直觉的不往景顾吉跟前凑,西林觉罗氏为此也说过景顾吉两回,不过见他不听,也没多提,她也担心说多了他起逆反心理,想着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,毕竟不是同胞兄妹,真对丰宜尔哈跟对舒宜尔哈一样,她心里也不舒服,这么一想,她也懒得管景顾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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